陈应松长篇小说新作《天露湾》全景再现当代乡村巨变

2022-03-26 06:17:49

来源:北京日报

“我是用文字重新发现故乡,重新发现土地,重新发现农民。再通过故乡的书写,重新发现自己,重新发现文学,重新发现作家与故乡和土地的关系。”作家陈应松近日出版新作《天露湾》,在接受北京日报记者专访时,他激情满怀地梳理着对他而言具有突破意义的写作。

回到故乡,书写变迁

《天露湾》是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陈应松的最新长篇小说,小说以改革开放四十年为时代背景,书写了江汉平原农民通过奋斗脱贫致富的漫长而艰苦的创业史,全景再现了中国当代乡村的巨大变革历程。

陈应松的家乡湖北省荆州市公安县被称为“江南葡萄第一县”,当地种植有十多万亩葡萄,共五六十个品种。这里过去没有种葡萄的历史,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几位农民尝试种葡萄,打破了长江以南不适合种葡萄的断言,成为一个田野和土地的奇迹与神话。《天露湾》这部围绕家乡葡萄产业展开的乡土小说,正蕴含了陈应松对家乡、对土地、对农业的情怀。

谈及写作缘起,陈应松说,近些年他回家乡多了起来,当地领导一句玩笑话触动了他:“陈老师,你为神农架创作了那么多作品,怎么不写写家乡?”陈应松回答说,他会写,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,虽然脚在家乡的土地上,但笔在遥远的地方。不过,他还是决定深入到家乡的肌理深处,尝试着这次写作。

对于陈应松来说,当地葡萄产业给他带来写作灵感。他说,葡萄在儿时印象里一直是空白,多年后进了城才第一次品得它的滋味。而在《天露湾》里,葡萄最终成为写作的背景,葡萄的引进、种植、加工、产出都有着时代所赋予它的特殊意义和内涵。“我的灵感来自家乡,也来自生活。我写这本书就是想记录我们湖北江汉平原四十年来改革开放的历史,葡萄产业从无到有的发展历程。”

讴歌土地,赞美农民

“在这部小说中,我可以用这八个字来总结我的心情:讴歌土地,赞美农民。”陈应松说。

在陈应松的记忆深处,乡村曾是那种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,土坯房、泥巴路、脸朝黄土背朝天和无休无止的劳作,挑粪、挖沟、锄草、插秧……没有一样不是繁重的体力活。但在《天露湾》里,落后的农民形象不复存在,读者看到的是敢于探索、勇于创新的新农民形象。“对于作家而言,田野调查是一项必备技能,只有真正到田野中、到生活中去行走,才会真切地感知到农民身上令人肃然起敬的品质。”

“实际上,我2009年在荆州挂职期间就发现,几乎一夜之间农村实现了机械化,农民再也不需要锄头、镰刀和耕牛了,不需要除草,也不需要插秧割谷,一切交给了机械。”陈应松认为,聪明的、精明的、有知识的农民崭露锋芒,现代的、先进的、时尚的新农村遍地开花。这部用葡萄串起乡愁的小说,正是于小处见证时代变迁的献礼之作。

2019年起,陈应松实实在在深入到故乡各处,采访了大量农民,有了更深入的收获。他发现,当地农民不断学习最先进的农业科技,包括操作农业机械、掌握各种栽培技术等。他们敢想敢干,有的人年收入能达到几百万元,住的房子也比城里的漂亮多了。最终呈现在《天露湾》中的,是江汉平原农民精神世界发生的巨大变化,每一颗葡萄都见证了现代科技的发展,智慧农民的坚定信心,由此折射出的是现代农业大有可为的未来。

返璞归真,纯粹表达

陈应松2020年开始书写《天露湾》,历时两年,这本描写两代农民对土地情感的小说终于诞生。“我是以现实主义手法描写对农民的崇敬和感激之情。”

陈应松曾于2000年到神农架挂职,此后深居神农架八百里群山怪岭二十余年,并以神农架系列小说享誉文坛,“神农架是我的第二故乡,慢慢成了我的精神故乡。”

对于书写“第一故乡”江汉平原,陈应松坦言,《天露湾》是自己所有作品中的一个“异数”。过去,他写神农架系列小说,写高寒山区的贫困生活,写神秘魔幻的批判现实主义题材。而这部源于乡愁、源于田野,故事发展横跨四十年的《天露湾》完全是一种纯粹的表达,在写作上完全口语化、生活化、地域化。书中每一位故事人物都有能承载其人物特质的原型。“我通过这样的写作方式想告诉大家,农民在我们这个时代的确是最伟大的人。”

“作家的创作其实是很顽固的,总是有一种惯性。”陈应松坦言,改变以往小说写作的格调、风格、色彩很难,“如果说过去是写苦涩的土地,现在则是在书写甜蜜的土地,从苦涩到甜蜜,我是慢慢才找到了感觉。”陈应松说,也正是用另一种笔法、手法来写作,才会发现文学的疆域是如此开阔。

总结这次写作时,陈应松更直言:“归根结底一句话,作家真的还是要深入生活,走向生活,去行走,去发现。”在陈应松看来,蜻蜓点水、浮光掠影地走一圈不行,还要真正深入到田间地头。在陈应松看来,不少作家以往所写的故乡,多是怀旧的故乡,是对以往生活和童年时期、青年时期故乡的感知。“故乡无论发生什么变化,他们还是固执地认为,那时的故乡才叫故乡。”他认为,这是因为一些作家对现实是隔膜的,没有深入到现实中去,还是呆在书斋里,呆在城市里,在遥远的地方想象故乡。“我始终认为,只有双脚沾着故乡的泥巴去书写,才可能了解和书写到当下真实的故乡。”

“作家只有用文字才能重新发现自己的故乡,重新发现自己与土地的关系。”陈应松说,重新发现作家和土地的关系,重新亲近故乡的时候,你会发现这个故乡更加可爱了,这块土地也更加可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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